午飯過後，陳可很快以工作為由離家。

朱小朱隨後。

南道和趙有銘也想跟，但她拒絕了：

“你們不要來，就待在我姑姑家，直到我解決完所有事情。”

又以眼神兒示意南道帶頭，沒讓趙有銘再跟著她。

南道不怎麽願意。

可他明白在弒兇一事上，他能幫上的忙真是少得可憐。

有時候還幫了倒忙，就像濕地公園草屋事件。

要不是因為要救他，她不必拼盡全力而睡了個兩天兩夜，導致了後面他差點被炸死，趙有銘差點被砸成肉餅，她差點反被兇氣給幹掉。

想到這兒，南道不得不點了頭，擡手拍上趙有銘的肩膀：

“行，我們在這兒等你回來。”

朱小朱走了。

趙有銘看著她漸行漸遠，直到出了看不見身影，他不解地問南道：

“南哥，這樣真的好麽？你不是說陳可就是……”

南道沒讓趙有銘把陳可的名字說出來，他還往身後家門大開的朱完顏家看了眼。

沒人，他才回頭跟趙有銘鄭重地交代：

“記住，我們什麽也不知道，無論是陳可，還是兇手，我們都一概不知，包括小朱去做什麽，我們也不清楚，明白麽？”

這是她交代的。

她說原因借口什麽的，等她回來自已編。

南道自然樂得輕松，趙有銘聽後也覺得這主意棒極了。

編得好，朱大姑奶奶不見得會表揚他，要編得不好，朱大姑奶奶肯定得讓他吃飛腿。

回到屋裏，朱家三人個個瞧著他們倆。

趙有銘自覺退了一步，南道自覺擔起朱小朱的代言人：

“那個……小朱有事兒出去了，大概什麽時候回來，沒說。不過她讓我轉告，說你們不用擔心，事辦完她就回來，有什麽問題的話，等她回來，你們可以盡情地問她。”

至少她答不答，會不會全答，全實話地答，還是半真半假地答，她沒說，他也無法打包票。

於是，他說得棱模兩可。

但這話已經足以讓朱家三人不再多問。

朱小朱回朱家並沒有多久，可她的脾性卻奇跡般地在朱家產生了嚴重且迅速的滲入。

朱家三人沒有誰不清楚地明白到朱小朱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，不說那也勉強不得，因為到最後只會白費力氣。

陳可走得很快，她知道後面跟著朱小朱，她跟著她出來了。

一步不慢，一步不落，不近不遠地綴在她身後。

她步伐越來越快，腳步越來越重，心中的焦慮也從無到有。

她知道對付天生是兇氣克星的弒兇師，且現在是白天，她完全沒有勝算。

她也知道這個時候她最好待在家裏，因為家裏有她母親、她爺爺、她舅舅，最緊要的應該是她舅舅。

她舅舅是朱小朱的父親，有她舅舅在，至少朱小朱真想取出她體內的碎片，也得三思而後行。

這一點在今天午飯的餐桌上，她得到了證實。

在朱家三個親人的面前，朱小朱真的沒有對她動手，甚至還配合她演起互不相識的戲碼。

她們也確實互不相識，只是這種不相識僅僅建立於沒見過面的基礎上。

而事實上，她們已經生死交鋒過多次。

她甚至差點害死了朱小朱所在意的夥伴們，南道和趙有銘！

但他們命大，都沒有死。

特別是南道，她怎麽想也無法想通，為什麽在那樣的情況下，南道居然還能躲過微型炸彈的威力？

陳可突然停了下來。

身後的朱小朱也跟著停了下來。

陳可轉身，看著十幾步之外的朱小朱，問：

“能回答我一個問題麽？”

朱小朱說：“想問我為什麽南道還能活著？”

陳可點頭。

朱小朱笑：“趙有銘都能靠著虛無飄渺的運氣躲過致命的從天而降的大鐵板，免去了被砸成肉餅的下場，那麽做為曾經是人民公仆的帥氣警官，他為什麽就不能有這種運氣？他的命運不應該由作惡的兇氣來作為結局。”

說了一大堆，聽著很有內容，實則半點兒實質內容也沒有。

陳可知道朱小朱是不會實話告訴她的，有心理準備，所以沒得到真正的答案，她顯得沒怎麽失望，也不動氣。

她焦慮的情緒在這個時候反而漸漸平靜了下來，腦子快速地轉動了起來，她說：

“知道我為什麽不乖乖待在最安全的家裏麽？在那裏，我敢肯定你不會對我動手。猜猜，我為什麽非要離開？”

朱小朱思忖了會兒，看著陳可的目光多了一分柔和：

“倘若汪冬梅沒有死，你手上還沒有染上罪孽，那麽我或許可以放你一馬。”

陳可一笑，說著牛頭不對馬嘴的話：

“我不想讓媽媽、舅舅、爺爺知道我的事兒，即便最終我逃不過死，我也不想讓他們知道他們的女兒、外甥、外孫女兒曾經殺過人，親手要了一個人的性命。”

朱小朱說：“我會成全你，他們什麽也不會知道。”

她好像能意會到陳可突然在大馬路邊上停下來跟她說話的意圖了，因為陳可正在向馬路邊圍欄靠近。

一過圍欄，就是川流不息地車馬。

知道陳可的決定，知道陳可自找的下場，朱小朱卻出乎意料地冷漠：

“你想死？”

聽著朱小朱平靜地用毫無起伏的語調指出她想自殺的意圖，陳可也半點兒沒意外：

“朱小朱，你一直都是這樣冷血麽？我是你的表姐，親表姐，你父親是我母親的親弟弟，你的爺爺是我的外公……”

“即便你是我的親姐，只要是被兇氣附了身且動了殺念，手已染了血腥，我也不會放過。”朱小朱打斷陳可的話。

她清楚表明了別說是表姐，就是親姐，只要觸及人命，她就不會手下留情。

雖然知道了陳可有自殺的意圖，但終歸只是知道，這個事實還未發生，還不是結果。

凡事在結果之前，都是有可能發生改變的。

對付兇氣，她從來不敢輕視。

陳可站在圍欄邊上，她擡腳一跨，很輕巧地跨了過去。

朱小朱跟上，跟到圍欄邊，和陳可面對面幾近零距離地僅隔著圍欄站著。

陳可慢慢後退，朱小朱一動未動。

直到一個汽車緊急剎車的聲音響起，接著陳可被車撞得飛起再落地砰的一聲響起，她垂立於側的右手動了動，慢慢握成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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